站长推荐💯大学生兼职约💥

 性福宝推荐,免费福利

四入梦(1 / 2)

一些车 mnbvcxz 8354 字 2023-05-08

入夜,皇帝睡在明月宫的玉床上,睡得香甜死沉,鼾声震耳欲聋。

白月光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那两个孩子已经在他腹中五月有余。

那是一对双胞胎,宫中的御医说,或许是一男一女。

白月光忍着下体的不适,双腿岔开踉跄着慢慢下床,披着一件薄薄的白衣来到窗前,与他腹中的孩子告别。

这两个孩子,他到底是留不住了。

那个占有欲极强的暴戾君王,如何能容得下后宫妃子生下旁人的血脉,他若想保住白家,保住父母亲人的性命,除了乖乖听话,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白月光站在窗前,闭上那双清雅如画的眼睛,缓缓流泪,喃喃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被那夜的酒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竟在贪婪欲望的驱使下纵容着那个野人破了他的身子。

一步错,步步错。

破身是错,承欢是错,怀上这两个孩子,更是大错特错。

有孕之身激怒皇帝,遭罪的是白家上下。

顺从君意打掉孩子,更是活活杀掉了他的血肉至亲。

白月光轻轻抚过自己的肚子,不似男人也不是女子的身体还异样地痛着,羞辱和痛苦让他颅中剧痛,一滴滴的眼泪都像刀子一样剜着自己的心。

明日……明日太医院就会来打掉他的孩子,可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绝望地等待着那场噩梦降临,甚至不能从这高楼上纵身一跃了结了自己。

从皇帝把他按在身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路可走,只能盼着快些结束这屈辱的一生。

身后响起了皇帝睡意朦胧的低沉声音:“明轩。”

白月光身子一颤,慌忙擦去眼泪爬上龙床:“陛下。”

还好皇帝并未醒来,只是伸长胳膊把他揽进怀里,就继续睡着了。

皇帝做了一个梦。

逃亡的那些年月里,他时而清醒时而痴傻,跌跌撞撞地游走在山林间,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他梦到自己惊惶无措地站在人群中,梦到一个人牵着马向他走来,白衣飘飘,眉目如画。

梦中朦胧模糊的人十分俊美,像天上的月亮,像雪山里的仙人。

美人静静地看着他,淡淡地问:“你想吃东西吗?”

他点点头,看着美人白皙如玉的肌肤咽下口水。

美人说:“跟我来,山珍海味让你吃个够。”

他像一条狗一样,被那个如玉的美人带回家。

他恍惚中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不是太明白。

太医说,他在娘胎里便中了数种剧毒,天性痴傻,机缘巧合之下才恢复神智,至于前尘种种,已不可再强求还能记起来。

皇帝在温香软玉的美梦中醒来,怀中白月光睡得并不安稳,在梦中低喃着哀求的话:“陛下……放过……白家……求陛下……”

皇帝有些不悦,心底却泛着些说不清的酸楚和怜惜。

有人曾告诉他,做了皇帝就能拥有一切,无论是财富珍宝还是绝色佳人,都会心甘情愿伏跪在他身下,乞求他的恩宠。

他信了,因为当他坐上龙椅的时候,确实有无数人又惧怕又钦慕地蜂拥而来,哭着叫着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可偏偏有人却拼了命想要逃走,宁愿死在湖里,也不愿接受他赐予的恩宠和荣华富贵。

皇帝粗糙大手轻轻抚过白月光憔悴的脸,长叹一声。

罢了,他认输还不行吗?

白月光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太医和红花。

皇帝这几天甚至连折磨他都温柔了些,还破例带后妃去猎场打兔子。

白月光孕肚已高,行动不便,于是便和皇上共乘一骑沿着猎场的边缘慢慢走。

风酥酥地吹着,不昏不亮的阳光舒舒服服地透过树叶洒在身上。

皇帝抱着怀中的美人,低声说:“和朕聊聊你的事,你生来就是如此身子?”

白月光难堪地想要躲开皇帝的触碰,在马背上却无处可躲。他轻声说:“是,嫔妾……嫔妾生来就是如此模样。”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喃喃道:“你的父母仍然待你如亲子,是你之幸。”

白月光不敢和皇帝聊起太多事,可他心中仍然充满了好奇。

听说二十八年前,后宫中的莘妃生下了一个畸形的婴儿。

皇后唯恐此子是天降祸兆,于是派人把那个婴儿扔进了护城河中。

那个死里逃生的婴儿,就是当今的皇帝。

胯下那两根上下交叠的巨物,便是他昔日差点夭折的祸根。

皇帝有些不悦:“为何不说话?”

白月光恍惚了一下,如梦初醒般慌忙说:“陛下,嫔妾……嫔妾不敢妄言。”

他只是又想起了那个时而阴狠时而痴傻的双具野人。

皇帝别扭地皱着眉。

不该

是这样的。

白明轩的态度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恐惧顺从一口一口嫔妾的白明轩,不是他要的那个人。

皇帝怀念着历州府的那段日子,那个被折辱着一身傲骨的白明轩,才是让他心魂俱颤一眼倾心的人。

皇帝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出自己的茫然和困惑,可怀中的美人却低垂着头,显然并不想听听一国之君还有什么心事。

皇帝有些恼怒地冷哼一声,策马向树林深处狂奔。

白月光惊慌失措地捂着肚子,慌张哀求:“陛……陛下……陛下慢些……肚子……嗯……”

皇帝猛地勒马,死死抱住白月光削瘦的身子:“白明轩,你知不知道让后妃生下别人的孩子,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何等的奇耻大辱?”

白月光被颠簸得腹中有些痛,在马背上无助地蜷缩着:“陛下……陛下本不必受此屈辱……”

只要皇帝肯放过他,君王威仪自不会再受损伤。

白月光有些强硬嘲讽的语气再次激怒了皇帝。

皇帝捏着白月光的下巴迫使他回头,不怒自威的深眸中含着白月光看不懂的情愫。

白月光心口一颤,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慌忙垂下眼眸服软认错:“陛下……嫔妾知错了……”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问白月光:“爱嫔可会用弓?”

白月光轻声说:“陛下恕罪,嫔妾自幼只读诗书,从未学过骑射。”

皇帝深吸一口气,握着白月光修长如玉的手指,低声说:“朕教你,好好学。”

白月光像个麻木的提线木偶,乖乖地跟着皇帝的动作拉弓射箭,在徐徐清风中恍惚着。

一缕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飞驰的箭簇呼啸着冲进深林中。

白月光仰头看着枝叶掩映间斑驳的光影,仿佛看到自己的痛苦终于在彻底的屈服中走到了尽头。

只要不再挣扎,不再守着自己可笑的傲骨,只要卑微柔顺地跪在天子膝下,他就不会再遭受君威折磨之苦。

只要……只要放弃就好了。

树影斑驳,晌午的阳光清艳动人。

白月光衣衫凌乱地依偎在皇帝胸口,被磨肿的下体还含着两根滚烫粗硬的巨物,撑开到极致的嫩肉在微风中可怜地轻颤着。

文人少爷的身体如何受得住雄壮天子的宠爱,白月光每次都被欺负得昏过去再醒过来,下体肿得走不动路。

今天他被皇帝按在猎场的深林里操弄这一顿,已经体力不支奄奄一息,细白的手指垂在草叶间无助地发颤。喉中艰难地吐出沙哑的呻吟,带着微微的哭腔:“陛下……嗯……”

皇帝坐在老树旁,心满意足地抱着怀中如玉的美人,下身两根威武可怖的龙具在温热湿软的包裹中慢慢抬头。

怀中美人被撑得颤了一颤,看上去像是怕极了他的龙具。

皇帝感觉到一丝愉悦,他大手轻轻抚摸着白月光削瘦的脊背,低喃:“爱嫔今日为何如此乖巧?”

白月光羞耻难堪得牙根发酸,含着那两根巨物又不敢再动,只好颤着声音低低答话:“陛下……陛下英武,嫔妾……嫔妾受不住了……”

皇帝轻轻顶弄了一下。

白月光红肿的下体顿时酸疼得两腿发颤,咬着下唇闷闷地溢出泪来。

皇帝看着白月光眼角的泪痕,心头一软:“真的受不住了?”

白月光咬着下唇难堪地点头。

皇帝抱着白月光,缓缓把自己两根异于常人的巨物抽出来。

白月光的雌穴和菊穴里都被他射满了滚烫的浓精,从红肿的穴口溢出来,淅沥沥流在皇帝的龙袍上。

皇帝把白月光放在草地上,在阳光下拉开那两条长腿仔细端详白月光双腿间红肿诱人的雌穴。

白月光被看得羞愤欲绝,却无法拒绝一国之君的要求,只能闭上眼睛张开腿,任由炽热的视线描画着他双腿间的形状。

皇帝俯身凑得更近,高挺的鼻梁甚至碰到了雌穴上方小小的肉核。

敏感的地方被滚烫的呼吸这样抚摸着,白月光双腿轻颤,无法抑制的被唤起了淫荡的欲望。

两片柔嫩的小肉瓣被磨得有些肿了,可怜兮兮地外翻着,把鲜艳红嫩的肉缝毫无遮掩地暴露在阳光下。

皇帝看的很认真,很仔细,把白月光双腿间的每一处构造都看得仔仔细细,还用粗糙的手指把白嫩的肉唇和嫩红的肉瓣都分的更开,仔细欣赏里面颤抖流水的样子。

真美,这朵淫荡的肉花美不胜收地开在他手指下,开在他的龙具下,露出柔嫩的花蕊,吐出淫水和刚刚被射进去的那些龙精。

皇帝的视线在红肿的雌穴上停留了一小会儿,沿着肉缝一路向上,看见了白月光鼓胀的孕肚。

帝王心中再次升起了那股酸楚的愤怒。

他粗大的龙具无法完全占据这具身子,他宝贵的龙精却无法让白月光为他受孕。

这个皎皎

白月似的美人早已被别人占据,还要给一个丑不拉几的野人生孩子。

白月光紧张地微微睁开眼睛偷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硕大的脑袋埋首在他双腿间,粗糙湿热的舌头舔在了红肿的小肉瓣上。

白月光咬住下唇抓着身下的乱草,抑制不住地从唇缝中溢出了甜腻哭泣的呻吟声。

直到天黑,皇帝才带着白月光从树林里出来。

御前侍卫们识趣地站在猎场外等候,假装看不见玉嫔娘娘衣发凌乱两颊飞红的模样。

日子一旦过习惯了,就容易忽视从前的痛苦折磨。

白月光住在琼楼玉宇的明月宫里,除了应付皇帝的索求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之外,其他的事都能慢慢习惯。

那个暴君其实并没有那么讨人厌,高兴的时候也会把四方上供的花挑最好的亲自捧到明月宫来,像个小孩子一样一定要白月光夸好看才肯走。

白月光自幼自卑于自己的身体,总是不肯和人太亲近。

可这个凶悍又幼稚的一国之君,却蛮横地撕开他的保护罩,强硬地扎根在他心里,肆无忌惮地到处疯窜。

白月光其实不喜欢花,他只是实在闲得无聊,只能种花玩玩。

皇帝迟钝的神经察觉不到白月光的敷衍,仍然一有新奇有趣的花草就往明月宫送,那些千金难得的花草被敷衍了事的白月光养死了,皇帝就皱着眉怀疑是土不好,又从九州各地运泥土泉水过来。

白月光懒散得很,那些花还是一盆接一盆地焉下去。

他倚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焉儿吧唧的花丛,枯萎的花草衬着红墙碧瓦的宫城,有些说不出的凄冷。

白月光想,他的命运会不会就像这些花一样,就算再好的泥土再清的泉水供着,心死了,人就会慢慢坏掉。

不知是怀着身孕还是天气变化,白月光变得很懒散,整日整日的没力气,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人却渐渐消瘦了许多。

皇帝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了:“你这几日都没怎么用膳,怎么,饭菜不合胃口?”

白月光轻轻摇头,低声说:“御膳房中做的是天下最好的膳食,嫔妾怎会没胃口。”

皇帝眼底阴郁焦躁,大手紧紧握着酒杯:“白明轩,你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

白月光怔怔地抬头:“陛下……”

皇帝狼狈地收起自己阴霾的神情,尽量平静地和白月光聊天:“你说出来,朕满足你。”

如今他富有天下,为何却总也得不到一个人的心?

白月光好像是被他温柔平静的面具蒙骗了,竟鬼使神差地说出口:“我想离开皇宫,陛下可会恩准吗?”

明月宫中一声巨响,皇帝震怒的吼声响彻整个皇宫:“白明轩你好大的胆子!!!!”

宫中轮值的太监揣着袖子在过道上瑟瑟发抖,面面相觑无奈地对视一眼,小声说:“明月宫那位今晚又要遭罪了。”

老太监叹气:“那位主子怎么就不能顺着陛下点吗?如今陛下后宫空虚,玉嫔又这般得宠,就算碍着出身不能当皇后,做个贵妃提携父兄岂不是美事。”

小太监紧张兮兮地偷听着明月宫里的动静,担忧地说:“师父,玉嫔娘娘会死吗?”

老太监一巴掌扇在小太监后脑勺上:“呸,这话要是让旁人听见,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可是小太监很忧心。

玉嫔娘娘虽然总是惹皇上生气,对下人们却向来不差。

小太监年纪小,还没看明白这宫里的暗地里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白月光被两个宫女搀着才勉强下床,惨白着脸勉强吃了两口粥,又全吐了出来。

皇帝铁青着脸把人抱回床上,怒气冲冲地吼着传太医。

白月光不敢再胡乱说话,只好平静地躺着,像一具麻木的空壳,茫然地看着床幔上刺绣的金纹。

伴君如伴虎……

他为何竟还会犯傻,惹怒皇帝,让自己白白再受这一遭罪……

白月光空荡荡的心里泛着痛楚和酸涩。

他只是……只是太想回家了。

他想念白家,想念亲人之间彼此牵挂温暖的日子,想念九和镇自由自在的人生。

那时他是白家的少爷,九和镇的大才子,可以赏花观月,策马追风。也可以与亲人故友小酌几杯,聊些闲话。

这个空荡荡的宫城让他的惶恐的那颗心无处安放,每一日都是煎熬。

皇帝是打心眼里想要好好对待白明轩。

他前半生身中剧毒活得稀里糊涂,恢复神智之后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白明轩。

那个清高冷漠的白家少爷,对于侍奉君侧这件极有可能一步登天事从头到尾都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

可他却偏偏喜欢得要命,半哄半逼地带回京城,得到人却得不到心。

白明轩的心从来不在他身上,从来不在这座奢华冰冷的宫城里。

白明轩之所以留在皇宫,不过是怕君

威之下牵连父母家人。

至于他这个皇帝?

算个屁。

皇帝越想越郁闷得胃疼,饭上吃不下去了,床上的人恹恹的看上去也不想搭理他。

早起特意陪他的爱嫔用个早膳,却吃了一肚子的心酸委屈。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让后宫妃子生下来历不明的孩子,这是何等忍辱负重为爱痴狂的行径,朝中老臣的谏言,天下百姓的议论,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为何却总也不能让那个清清冷冷的人看他一眼?

皇帝看向床上的人。

白月光苦笑,虚弱地慢慢起身:“嫔妾扰了陛下的性质,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深吸一口气:“白明轩,你不必拿这话讥讽朕,你既承君恩,就该想办法让自己受得住。”

白月光又羞又难堪,低头颤抖着应答:“是。”

他已经认命了。

他这辈子不肯能活着离开皇宫,要么带着白家满门一起死,要么就忍着,忍到可以死去的那一天。

白月光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了。

他会死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平静地慢慢腐烂掉。

可命运永远不会告诉他,什么才是最糟糕的事。

一个消息悄悄传进了皇宫里。

皇帝派人去九和镇调查白明轩和那个奇怪野人的往事,却意外牵扯出了一件陈年旧案。

在九和镇规规矩矩经商教书的上百年的白家,竟在三十年前曾参与前朝余孽谋反一案,并为反贼提供的大笔军费。

皇帝惊愕震怒,当即下旨命人捉拿白家上下一百余口,全部关进大理寺牢中严刑审问。

朝中老臣纷纷上谏,按照律法,后宫妃子的家人若参与谋逆大罪,此妃也该终身幽禁后宫,不可再面见君颜。

皇帝在朝堂上摔了折子,带着满身怒气回宫。

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陛下……那……玉嫔娘娘那边……”

皇帝猛地站住:“谁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白明轩,朕让他全家跟着逆贼一起上断头台!”

太监哆嗦着说:“是……是……”

皇帝深吸一口气:“传旨,封白明轩为玉妃,再加侍女太监各十人,所有用度全部随他自己高兴,内务司全听明月宫调遣。”

太监说:“是,陛下。”

皇帝说:“让苏显琛来御书房,朕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家是九和镇老族,已经在九和镇住了九代人,一直生活富足为何要参与前朝谋逆?

皇帝又开头痛了。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忘了。

苏显琛是国舅,是他生母的亲弟弟。

皇帝从痴傻中挣脱洪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舅舅苏显琛。

太监急忙掏出香瓶递到皇帝鼻尖上:“陛下!陛下您不可思虑过重!传太医!传太医啊!”

皇帝摆摆手,疲惫地说:“摆驾明月宫。”

他贪恋着那具消瘦的身子,他渴望着那个总是冷冷淡淡不肯对他笑的人。

去看一眼。

他只要去看一眼就好。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不发火,不闹事,只要看一眼就好了。

皇帝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已经被全被清除,治病的过程好像也让他失去了更多能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拥有一个人,于是只能死死抱住,连喘气的空间都不肯给对方。

或许这样说不对的,可他害怕,害怕他一松手,那一缕飘飘摇摇的月光就不见了。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过去,怎么敢再放开一份随时会失去的未来。

皇帝站在明月宫门口,沉默着仰头看着阁楼上半掩的窗户。

明月宫的宫女有点害怕,站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皇帝深吸一口气,问:“玉妃这几天状况如何?”

宫女低声说:“娘娘有些嗜睡,却总也睡不好,常常做噩梦。”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在睡吗?”

宫女说:“娘娘半个时辰前刚醒,现在还没睡下。”

皇帝说:“朕进去看看他。”

白月光如今已经怀孕七月多,双胞胎的孕肚格外大,让他行走都有些困难。

可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人却一日比一日憔悴了,清雅俊美的脸上失去了神采,如画的眉目间一片荒凉。

被皇宫困住的鸟儿一点一点失去了生命力,落下铁锁的狱卒却也成了笼中困兽,咆哮挣扎着不知该撞向何方。

白月光看见皇帝,慌忙起身要跪:“陛下……”

皇帝猛地上前一步,心情复杂地把人搂在怀里,面无表情地说:“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下跪,就是想让朕心中不忍吗?”

白月光苦笑:“陛下……”

皇帝心中有愧,格外温柔地把人抱回床上,深吸一口气,说:“朕听说你这几日总是

做噩梦,怎么回事,太医院开的安神茶没有效果?”

白月光摇摇头,有些恍惚地低着头。

他这几天总是梦见父母亲人,那些梦血淋淋的,断裂的手足在血泊中抽搐,母亲鲜血淋漓的头颅落在地上,恨恨地控诉:“都怪你这个惹祸的怪物……都怪你……”

白月光窝在皇帝怀中,声音犹带着梦魇中的惊惧颤抖:“陛下,臣妾……臣妾想通了,日后乖乖留在宫中,一生侍奉陛下,求陛下……求陛下不要因为臣妾之过,牵连父母家人……求陛下……”

皇帝以前最爱看白明轩崩溃难堪的模样,可现在,他却已经听不得白月光一声哀求。

怀中人每一声哀切的“求陛下……”都像一柄利刃重重的插进他胸膛里,剜着他心中遥远模糊的那缕柔情快活。

若是在三天前,他定会痛痛快快地答应,再也不动白家,只求白明轩在宫中过的能快活一分。

可今日……可今日……

他却再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再也不能信誓旦旦地许诺会保住白家上下的性命。

谋逆大罪,是君王最痛的逆鳞。

无论龙椅上是多么贤明宽厚的君王,无论谋逆之人是何等尊贵受宠的身份,只要谋逆之事败露,君王只有赐逆臣一死以震君威。

皇帝心中百味杂陈,抱着怀中温软乖顺的躯体,却痛苦得想要发疯。

白家涉及谋逆一事,由国舅苏显琛亲自审讯,闹得朝野沸腾天下皆知。

唯独明月宫中的刚承圣恩的玉妃仍然一无所知,在夜夜梦魇中开始吃斋念佛,求父母此生平安。

宫中的小侍女是新来的,还不懂事,总是笨手笨脚弄死院子里的花。

玉妃对待下人宽厚,也不甚计较,只是让她把死花早些丢出去,放在眼前越看心里越是凄凉。

小侍小心翼翼地探头:“娘娘,您……您好几天没有好好用膳了,虽然此番变故着实折磨人,可您要是垮了,谁还能救白老爷和白夫人啊?”

白月光在恍惚中踉跄着抬头,眉目凄远恍若在梦中:“你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父母怎么了?他们……他们出了什么变故?他们……他们……”

白月光腹中一痛,那些夜夜纠缠的噩梦纷至沓来,他脑中一片痛楚,毫无知觉地混到在地上,耳边只剩了宫女太监们焦急的惨叫声。

白月光又一次陷入了噩梦中。

他梦到自己欢喜地一路狂奔着回到白家,大喊着爹娘。

可白府中却一片死寂,只有呼啸的风声冷冷割着脸颊。

鲜血从台阶上缓缓流下来。

白月光颤抖着抬头,看到他的父母端端正正坐在祠堂两侧,面容青白,神情冷肃,脖子被划开一条大口子,鲜血不停地流。

白月光哭着扑倒在父母膝下,撕扯着自己的衣服试图帮父母止住血:“爹……娘……爹……娘……”

娘亲灰白的眼睛木然看他,眼底是彻骨冰冷的恨意:“都怪你。”

白月光颤抖着,任由娘亲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父亲也在看他,灰白眼珠里带着厉鬼般的死气:“都是因为你这个祸害,都是因为你!”

白月光惨叫着从睡梦中惊醒,被一股大力勒得脊椎都快断掉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皇帝的脸。

皇帝沉默地看着他,缓缓松手。

白月光艰难地撑着身子跪倒在床上,眸中带着泪:“陛下……臣妾屡次冲撞陛下,臣妾有罪,是臣妾错了。求陛下惩罚臣妾,臣妾无怨无悔。白家二老年事已高,求陛下开恩,求陛下不要再因臣妾的过错降罪白家了!”

他已经彻底抛弃了尊严,用最卑微的姿态祈求君王的宽恕。

可居高临下的帝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神情淡漠地说:“你以为朕是什么残暴昏君,为了后宫琐事就要杀人满门吗?”

白月光狼狈的泪水挂在清俊的脸上,再也看不出半点昔日历州白公子的清贵模样。他散乱着长发,额头抵在皇帝的龙袍上,低低地抽泣着:“求陛下…………”

皇帝狠狠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来了,眼底带着怒气:“白明轩,白家犯的是谋逆大罪,你当真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白月光呆住了,震惊痛苦和难堪在他脸上复杂地交织着,绝望的泪缓缓滑落在皇帝的大手上。

白月光颤抖着,轻轻地哽咽:“陛下……不……不会的,白家不可能谋反,白家不可能谋反的陛下!”

皇帝说:“白明轩,朕喜欢你,朕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得魂都飞了。所以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朕都会答应,朕可以给白家封官赐地,朕可以让他们享受世间一切殊荣。可他们竟然与前朝反贼有牵连,白明轩你告诉朕,他们不该杀吗!”

白月光狼狈地哭着:“不会……陛下……白家不会谋反,求陛下彻查清楚……求陛下……臣妾求陛下……”

皇帝深吸一口气,说:“朕会彻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这句话,皇帝沉默着离开了。

白月光呆呆地跪在龙床上,慢慢抬起脸,从铜镜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模样。

亵衣凌乱,头发披散,大着肚子卑贱地跪在龙床上,哭着哀求那个毁了他一生的人。

他如今,竟已变成了这般模样吗?

白月光跌坐在床榻上,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脸。

他的家人……他斩碎了自己的傲骨想要护住的父母,到底还是要死在皇权之下了。

他不知道白家究竟有没有牵扯到谋反之中,他想不出让白家谋反的缘由。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
Tip:移动端、PC端使用同一网址,自动适应,极致阅读体验。